2000年7月17日,甘肃省兰州市安宁区。
夏夜的酷暑,让汽车维修工邸师傅难以入睡,大货车路过的轰鸣让他愈发清醒,他起来喝一点水,看看表已经是凌晨3点。
通宝冶炼厂值班室内,门房马老爷子昏昏欲睡,四个值班工人贪图清凉,直接在院子打起了牌。
兰州市公安局安宁分局刑侦大队的徐光明、肖铭、王维宝等人还在值班,满心希望这又是一个平静之夜。
这三处不同的人们不知道的是——
是夜,将有一起轰动金城的抢劫杀人案,让他们的人生产生交集。
月黑风高
一伙不速之客持刀棍闯入冶炼厂
当晚,一伙不速之客,持刀棍闯入了安宁通宝冶炼厂(下文称“通宝厂”)。
他们分工明确、手段狠辣,在殴打、控制厂内5个值班人员的同时,还派人分组洗劫厂内保险柜、VCD等贵重物品。他们的犯罪并没有就此结束,与通宝厂毗邻的顺达钢门窗厂也惨遭洗劫,所幸厂内无人看管,并未造成更严重的人员伤亡。
然而,通宝厂的值班工人们都在歹徒的殴打下不同程度受伤,门房马老爷子更是因抢救无效去世。
初探:作案时所用的小型跃进货运车成重要线索
疯狂的犯罪震惊了当时兰州各界,市委书记、市长均高度重视这一案件的侦办工作,指令兰州警方迅速破案,将这伙歹徒绳之以法。兰州市公安局安宁分局按照指令,迅速成立了囊括刑侦等多个警种、20余人的“7·17”抢劫杀人专案组。
一面是上级领导的严令,一面是受害人家属的殷殷期待,安宁分局专案组在办案之初就肩负沉重的责任。
时任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徐光明知道,越是这种时候,越要沉心静气——目前嫌疑人身份空白、侦查方向不明确的情况下,要先全面掌握信息,才能从中筛选、掌握关键线索。
经全方位的排摸和询问受害人后,专案组初步完成了犯罪嫌疑人侧写——河南籍,同伙10人以上,均为男性青壮年。但2000年的兰州,已经有很多来自河南的务工人员,均符合这一特征,所以这些信息,不足以确定侦查方向。专案组便进一步扩大询问范围,从家住通宝厂附近,那一晚又恰巧未眠的邸师傅处得到重要线索——嫌疑人作案时用的车辆很可能是一辆小型跃进货运车。
“我连续听到两次,绝对是跃进,我拿我修车十几年的经验保证!”
这一线索线,无疑为专案组注入了一针强心剂,案件侦办似乎出现了一道曙光。
僵局:排查全市跃进货车,竟也一无所获!
时间转眼就到了8月底。
专案组兵分两路,一面继续排查河南籍来兰人员,一面寻找涉案车辆。但是,茫茫人海寻找这伙歹徒丝毫未有进展不说,全市几千辆跃进货车查了个底朝天,竟也一无所获!
“车主信息对不上,这中间大量的工作等于白费了。我们就猜测,要么嫌疑人驾驶的不是跃进,要么驾驶的车辆报废或者未注册,不管怎么说,这条线查不下去了……”
安宁刑侦大队一中队长王维宝回忆说。当时,他28岁,还是一名普通民警。
突破:同类作案手法及时并案侦查
2000年8月下旬的一天,专案组在苦查未果的情况下,一名侦查员提出的思路让大家眼前一亮——这伙人的手段看不是新手,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,看看能不能和其他兄弟单位串、并案!
果不其然,七里河分局也正在侦办一起废品收购站抢劫案,作案手法极其相似,而且,根据七里河分局民警的前期侦查和研判,这伙歹徒很有可能从事废品收购行业。
随着侦查范围进一步缩小,一个河南籍流窜抢劫团伙浮出水面。9月20日,线索齐备、证据确凿,安宁分局出动大批警力,分别在城关区、西固区抓获了陈某元、陈某建、李某发等6名犯罪嫌疑人。
当时与王维宝一样还是普通民警的肖铭,率先攻破嫌疑人心理防线。随后,被抓获的6名犯罪嫌疑人陆续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,并供述出了其他5名同案犯罪嫌疑人身份。
至此,涉案嫌疑人达11人的“7·17”抢劫杀人案告破,但犯罪嫌疑人尚有5人负案潜逃。
20年追逃从未停歇
整整20年,安宁分局从未停歇追逃的脚步。
2006年,犯罪嫌疑人何某归案;
2011年,犯罪嫌疑人卢某全归案;
2017年,犯罪嫌疑人赵某诚、赵某华兄弟归案;
2019年,在公安部开展“云剑”追逃行动的强大攻势下,此案最后一名在逃人员何某超怕身份暴露,四处逃窜,深居简出,甚至逃至境外躲藏。徐光明、王维宝等人再次“出征”,带领年轻民警董新民、夏子超、马治宇等人从头查起,四次赴云南、河南甚至中缅边境侦查,于2020年4月28日在河南平舆将其抓获。
“在云南,因为和当地人长相、气质还是存在差异,为了不暴露身份,我们就在车里盯了20多天。”被问及破案中遇到的困难时,王维宝说。
“那发现嫌疑人了么?”
“还是无功而返,哈哈哈……”
他笑了起来,仿佛只要有最终的一举成擒,无数次“无功而返”只等闲。
如今,当年主办此案的分管局长、大队长已经去世,徐光明、肖铭、王维宝等当年专案组的成员已经独当一面,屡次参与追捕行动的年轻民警董新民、夏子超、马治宇等人也已经成长为骨干。
老中青三代警察的传承中,“7·17”抢劫杀人案件终于画上了句号!(甘肃省公安厅供稿)